我曾一曲唱尽凡尘歌 遇那作茧不悔人
 
 

【无萧】醉酒酣高楼(三)醉生梦死(贺岁篇~~)

司空长风,在登天阁顶。

寒风猎猎,他威风凛凛。

无心瞪一眼萧瑟,让你作,还真打啊。

萧瑟也回瞪他,我哪知道神仙在这等着呢。

无心着急,那是枪仙啊,我怎么打的过?

萧瑟不耐烦,哼。

无心眼珠一转,你我联手?

萧瑟瞄一眼登天阁顶随风飘荡的衣衫,缓缓摇头,以他对司空长风的了解……

无心一把握住萧瑟手腕,要不,三十六计,走为上计?咱们溜了吧?

萧瑟点头,倒也不失为一条计策……

司空长风一清嗓子,“瞎嘀咕什么呢?不是闯阁吗?来吧。”

萧瑟袖着手,运起踏云步,旋身上了登天阁顶,摇头道:“我说师父,你昨晚上那会不是在跟二师尊下棋嘛?这么远都听到着?”

司空长风哼了一声,一仰头,“魔教教主上门踢馆闯阁,我这城主不知道岂非失职?而作为雪月城执事,向来公正清明的你,怎么任由魔教中人私入雪月城,还与之同榻而眠,交颈而卧,成何体统?”

一向口齿伶俐的萧瑟竟然瞠目结舌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司空长风从来不是讲体统的人,萧瑟跟无心的事满江湖传的沸沸扬扬,连雷无桀都门儿清,都是心知肚明的事,可司空长风拿到台面上说,自然是别的意思。

意思很简单,萧瑟你给我闭嘴。

萧瑟咳嗽一声,不敢再替无心说话。

无心袍袖一甩,运起神足如意通,上了登天阁顶,与另两人成犄角之势,微微一笑,“枪仙前辈好啊,无心在这里给你拜早年啦。”

司空长风道:“拜年就不必了,天外天宗主这一拜我可受不起。”

无心道:“这里没什么天外天宗主,我已卸任啦,消息总比我两条腿走得快,雪月城想必早收到消息。”

司空长风道:“为何卸任?”

无心抬手一指萧瑟,“为了他。”

司空长风道:“为他如何?”

无心一笑,抬手捂住心口,“他住在我这里,为了我自己心安,只有与他朝夕相伴,他在哪儿,我便在哪儿。”

萧瑟紧紧盯着无心,眼中是真切的震动,他们俩互生情意是真,可无心的勇敢,往往让他始料未及。

司空长风道:“这是要入雪月城,昨晚上我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徒儿让你偷工减料的登上十四层,卖他个面子,今日,你便从十四层登起吧,萧瑟,去十四层守阁。”

萧瑟道:“既是入雪月城,打到五层便可入城,打到十层便可入长老门下,无心的修为师父又不是不知道,何必还要打。”

司空长风冷冷道:“五层打了吗?十层打了吗?再说了,他是来拜城的吗?想下聘,过我这一关了吗?”

无心与萧瑟对视一眼,下聘什么的,那就是床笫之间的情话,还让司空长风给听着了,这以后还敢不敢在雪月城里恩爱了啊?

无心袍袖一甩,看向司空长风,“得啦,枪仙前辈,我跟萧瑟床都上了,让他守阁能不放水吗?他那关便算了,你这关怎么过,说来我闯便是了。”

司空长风道:“这一关若闯不过去,你发誓立马出城,再不进雪月城一步。”

无心一笑,“若闯不过去,我只好拉着你的好徒儿江湖上逍遥去也,到时候损失的恐怕是雪月城,所以枪仙前辈,我劝你出手还是轻点的好。”

司空长风气笑了,“你这撒泼耍赖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,你父亲雄伟豪迈,你母亲也是英姿飒爽,忘忧更是不出世的得道高僧,你这样子,真是讨打。”

无心嘻嘻一笑,“还请轻打。”

话是这样说,他运足周身真气,准备全力以赴,枪仙,那是蝉联百晓生江湖金榜十数年的用枪第一人,谁敢不全力以赴?

司空长风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轻轻一挥,无杀气,无枪劲,不过是拂一把清风的力道。

无心与萧瑟俱是一愣,两人跟前各悬浮了一只青瓷酒杯,酒水清冽如水。

司空长风道:“你本领如何我心里有数,要拐走我这宝贝徒儿,也不是你功夫好就成的,这两杯酒,都是大城主多年前所酿,你这一杯叫做‘醉生梦死’,萧瑟那杯叫做‘笑红尘’,这一关便是,把这杯酒喝下去。”

无心愣住,“这么简单?”

司空长风道:“这么简单。”

无心道:“那么,何为‘醉生梦死’,何为‘笑红尘’?”

司空长风道:“生而为人,皆有执着,佛家不也有个说法么,凡人有三尸,生来带着贪嗔痴,喝下‘醉生梦死’,见到的便是你最执着之物,甚至是你极力忘却或已经忘却的事物。”

他微微一叹,“萧瑟,你当知道,大城主一直致力于酿出‘孟婆汤’,力求忘却所有前尘往事,这两杯酒都是当年的试验品……”

萧瑟脸色大变,“不,师父,你若敢让无心忘掉我,我绝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
司空长风瞥他一眼,“你怎么确定他心里最执着的一定是你?”

萧瑟看一眼无心,迟疑了。

无心朝他安抚一笑,“我见到了最执着之物,然后呢?‘醉生梦死’,是说我会耽于梦中?”

司空长风道:“若你没有极力的主观意志,或许这辈子都醒不过来。”

无心道:“醒不过来,我会死。”

司空长风道:“身体机能耗尽,自然便死了,但让你死了我这不肖徒儿还不得拆了雪月城为你报仇?这也是‘笑红尘’的作用了,你若醒不过来,他会进入你梦中强拉你出来,但那也表示,你这一关,失败了。”

无心端起跟前酒杯一饮而尽,朝萧瑟一笑,“等我。”

他盘腿而坐,双目紧闭,嘴角含笑,不说不动,显然是已进入梦中。

萧瑟端了跟前酒杯,到无心跟前坐了下来,盯着他的脸,话却是对司空长风说的,“师父,你是不放心他?”

司空长风翻个白眼,“我是不放心把你交给他,有句话没听过吗?我家有女初长成,眼看着你就要被抢走了,我这做长辈的,还不能心里不舒服一下?”

萧瑟霎时大窘,“师父,你的女儿是司空千落好吧?”

司空长风哼了一声,“你就是不娶千落,随便找个女娃儿回来,我也能放心一点。”

萧瑟眼珠转过几圈,一股暖流在心中漫延,他轻声道:“师父,谢谢啦。”

司空长风道:“喝了吧。”

萧瑟一愣,“这么短的时间,对他不公平。”

司空长风道:“傻小子,我还能真不识相的做那打鸳鸯的棒子?你就不好奇他梦里见到什么?喝下去就能看见,只要不接触到他,他听不到你也看不到你。”

萧瑟立即把杯中酒一饮而尽,眼前一晃,场景变换。

立身处,仿佛是悬崖一般的高地,居高临下看去,是旌旗漫天,数千人马,正两兵交接,打斗正酣,一方旗帜是北离的金边龙旗,另一边……

耳边忽有人道:“这是当年魔教东征时候的场景,看到那个身形高大使剑的银甲将军了吗?那便是叶鼎之了。”

司空长风的声音。

萧瑟吓了一跳,左右一看,却也没看见司空长风。

司空长风道:“别看了,这酒我有好几坛子呢,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跟你师娘梦里神游的?”

这事,萧瑟还真不知道。

萧瑟恍然大悟道:“怪不得师父你那么爱喝酒,酒量还那么差。”

司空长风清了清嗓子,“我就知道,这小子那副仙风道骨与世无争的样子是装的,他心里最执念的,还是当年的魔教东征啊。”

萧瑟没说话。

司空长风道:“不过你也不必气馁,他最执念的不是你,倒也不能说对你的感情不够深,只是未经生离死别,感情没有上升到那么高的高度而已。”

萧瑟道:“无心呢?”

无心忽然在他身前不远处出现,同时出现的,还有一个佛寺大殿,一尊金身如来,和佛前打坐的枯瘦和尚。

无心在和尚身后站着。

虽然只是背影,但这和尚萧瑟曾见过,在于阗国大梵音寺旧址,无心捧出那颗舍利子的时候,这是忘忧。

司空长风道:“他在忘忧跟前,看来这小子还不算忘本,萧瑟,你可看明白了?”

萧瑟道:“无心从未忘记东征,从未忘记替父亲报仇,但忘忧大师的教诲对他影响至深,就算忘忧大师身故这么多年后,他心里依旧对忘忧大师念念不忘,无心是个有雄心的人,也是个执着的人,更是个重感情的人。”

司空长风道:“这样的人,可不好驾驭啊,萧瑟,世间万千选择,你给自己选了条极难走的路,你可想好了?”

萧瑟微微一笑,“没有挑战,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?”

司空长风沉默一会,语气冷淡了些,“我倒有点好奇,你喝下这‘醉生梦死’看到的,会是什么?”

萧瑟懒懒道:“不管我在哪儿,叫什么名字,我终究是,姓萧啊。”

他并没有正面回答,但这个答案,已经足够了。

司空长风的声音渐远,“若是反悔了想叫醒他,只需碰触他,你们便可醒来。”


19 Jan 2020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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